黄嬷嬷眉头皱起,声音也不禁小了,闷闷嘀咕着:“那谁也不能保证,娘子和孩子能撑那么久啊?老奴的职责是接生,若是生产顺利,母子平安定是最好。但若遇到难产,定是紧着能保的先保。老奴自认并无失责之处,便是当着贤妃娘娘的面,老奴也敢说一句尽心尽责……若郎君非得听信小人谗言,觉得老奴蓄意害人,那您将老奴送进宫里慎刑司、或是送官法办吧!”

这番辩驳铿锵有理,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冤枉。

裴瑕黑眸轻眯,并未言语。

倒是守在门边的左管事和景林听了,互视一眼,皆觉这黄嬷嬷挺冤枉。

非要寻个错处,就是她低估了郎君对娘子的重视,擅自决定弃大保小——这规矩在皇室公侯府里适用,在裴府可行不通。

黄嬷嬷见上座之人迟迟不语,只当自己这番辩白叫他相信了。

正要松口气,柴房里再次响起男人那犹如冷泉击壁的清冽嗓音:“既然开五指时,便已能看出胎位不正,为何你拖到六指才肯言明?”

黄嬷嬷面色一凛,没想到裴瑕竟连这个都知道。

而这点细微差异,整个产房里,恐怕只有陈婆子能看出。

所以那陈婆子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?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细节,是自己未曾察觉的?

黄嬷嬷一时慌了神,眼珠望着深灰色地砖飞快转个不停。

“怎不回话?”

裴瑕不动声色地扫过地下婆子那些慌乱的小动作,眸色愈暗。

刑罚逼供,他并非不会,只是不愿让这些人的脏血,污了他的手罢了。

“老奴…老奴……”黄嬷嬷低着头,讪讪道:“郎君有所不知,每个妇人产子的情况不同,开指的进程也大有不同……”

“不必说那些。”

裴瑕道:“我只问你,为何早些不说,非得我夫人和乔嬷嬷催促,你才肯说?”

黄嬷嬷面色霎时更白,额头也沁出冷汗:“这…这……”

就在她绞尽脑汁寻着托词,门外忽的传来下人禀报:“郎君,贤灵宫的管事太监来了。”

宛若看到救命稻草般,黄嬷嬷双眼发亮。

是了,她是宫里的人,是贤妃派来的,便是失责犯错,自有宫规处置,轮不到旁人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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